回到这座城市的第一天,我看到了被生活折腾得疲惫不堪的姐姐,消瘦了很多,我有些心疼地看她忙上忙下。她却是一脸的幸福,这都源自她怀中刚满五个月的婴儿。她笑着说,只要见到孩子那张稚嫩的脸,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,即使看到路边的垃圾都会觉得很美。女人总是卑微得轻易就满足,就像一个孩子只奢求一颗糖。
孩子受了凉,半夜总是哭个不停,我躺在床上看她只穿着短裤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踱步,耐心地哄着他,心酸得有些想哭。姐夫出了车祸躺在医院,白天她要去照顾她的丈夫,晚上要安抚她的小孩。累得鼻血都流出来了,连眉梢都挂满了尘埃。她已经是一个母亲了,一个从古至今被人赞扬歌颂的伟大角色。不再是当时那个怀揣着各种奇怪想法的少女。不会和我一起在服装店和理发店里穿梭。那样的生活模式已经不属于她了,她需要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倾注于她的家庭。就连我为什么要离开,去哪里,她都没力气关心了。只是斥责几句便作罢。
从医院出来,打电话给敏,由于工作的关系,中午她还在睡觉。我们仍然像以前一样不谈那些严肃且费神的事,只是没命的发着疯,能笑多大声就笑多大声。这种默契是我们十多年友谊的最好见证。她对我温柔了不少,这让我很是为自己的不辞而别感到内疚。听她说着工作的难处和艰辛,满眼的沧桑。只是安慰她,并没有提关于自己的情况,她也不多问。然后,我们继续着往日的神经错乱,在床上畅谈着天方夜谭,以及各种各样惹人发笑的话题。这样的时代,开怀大笑已经是一种奢侈,我们只是给彼此创造着一些难得的简单的快乐。当时的我们捧着一怀抱的幸福上了路,如今却是拖着一身的疲惫和世俗尘土。被改变的,不止我们,还有那段悬挂在云端的美好青春。
朵一如既往的贪玩,我经常拉下脸批判她不恰当的行为举止。她总是那么懵懂,让人操心,同时也让人依赖。至少,我是很依赖她的。她也会听话,从不因为这些跟我生气。只怪我们都是女子,能给对方的只能那么多。给得了的,我们都倾尽了,那些给不了的,我们都在拼命的寻求,然后想方设法地要去抓住。而我们歌唱幸福的声音依旧在骨骼里来回晃荡…
再过一天又要离开这座城市,离开这些烙在我生命里的人。我所拥有的纯真和烂漫都被溺死在这里,一起死去的,还有我未曾拥有的一切。失眠趁虚而入,烟灰缸里全是杂乱的烟头和颓废的烟灰,让人看了,忍不住忧心忡忡。我并没有想要逃到天涯海角,只是崇尚着那抹遥远的霞光。只是不想再让这里的浑噩逼走我的幻想。这是我的时代,无休止的梦魇,无休止的追寻。那些关于心痛和懊悔的记忆,以及久藏的珍贵都已成柳絮,漫天飞舞。迷雾里的张望,终究只是朦胧一片的醉意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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