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道第十二章(
千伶沉默。
“一个被执行枪决的犯人,在临死之前,听到了关于他的一份行刑判决书,”费智信表情沉郁地说道,“我就是那个倒霉的犯人,被宣布了家庭的死刑,从此以后,天涯孤旅,再没有一个等待我回家的女人。”
“你忘了,我们并没有婚姻的羁绊,”千伶飞快地说,“你的太太,另有其人,每一天,她都会呆在家里,等着你回来。”
“你在意她?”费智信定定看着她,一连串地问,“是因为这个理由,因为我不能娶你,因为你不能成为我正式的妻子,导致你,决定离开我?”
“呵不,”千伶矢口否认,“你是一个有太太有儿子的男人,从最开头,我就再清楚不过,我从来就没有过其它的非分之想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去意已定,无论我怎么做,你都不会留下来?”费智信审视着她。
千伶默认。
费智信长长叹息一声,依旧在书桌前坐下来,茫然地翻了翻那一大叠文件,突然重重阖拢文件夹,以手覆额,隐忍地说道:
“我想知道,那个男人,他是谁?”
千伶不答言。
“不想告诉我?”费智信举目望向她,苍凉地笑了,“怎么,你怕我会伤害到你的心上人?”
千伶的一颗心,砰砰乱跳。
“别担心,我不会的,如果我打算那么做,我早做了,清理一个敢跟我抢女人的男人,不是什么困难的事,”费智信徐徐说道,“其实,她早已在我耳边说过很多次,她说,有个骑摩托车的男人,在深夜带走你,她说,我太放任你,应该好好管管你,她说,那个男人太嚣张,需要教训一下,但是,我一直没有过问,我是多么相信你,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好女人。”
千伶紧咬住嘴唇。
“我会放你走的,”费智信起身走过来,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,“不过,我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要求,请你不要拒绝我。”
“什么要求?”千伶惊问,她深恐他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。
“这只戒指,是你跟了我之后,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,”费智信拿过她刚摘下的那只戒指,重新替她戴上,“虽然不能戴在无名指上,可在我的心目中,它的意义,等同于一只结婚戒指,我要你永远戴着它。”千伶被动地任凭他将戒指套在她左手的小指上,那是她一贯戴这只戒指的地方。
“答应我,戴着它。”费智信轻声恳求。
“我答应你。”千伶不能不屈服。
“我多么希望,这是一只魔戒啊,”他深深凝视着戒指,“就像你念给我听的那个童话故事,当你遇到难题的时候,擦一擦戒面,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,帮助你解决一切的麻烦……”
千伶说不出话来。
“假如那个男人,他不能令你快乐,”他低声说道,“宝贝,你要记得,我始终在这里。”他握住她的左手,低下头,拼命嗅吻着她,从冰凉的戒指,到她的手指,再到手背,仿佛是要牢牢记住她每一寸肌肤的气息。半晌,他直起身来。
“你走吧。”他疲惫已极地说。
5
晚餐时,费智信从楼上下来,一语不发地坐到餐桌正中的位置。费太和费扬已经等在桌旁,千伶的座位空着。费奶奶茹素,平日里极少与他们同桌吃饭。
“吃饭吧。”费智信面无表情地端起手边的汤碗,喝一小口。
“她走了?”费太明知故问。
“走了。”费智信若无其事地大筷挟菜,塞得腮帮鼓鼓的。
“我专门上去看过了,幸好她的衣服倒是没拿走,”费太说,“她那几件裘皮大衣,可是你在巴黎订购的,卖掉一件,都够给她那位情夫买辆汽车了。”
“妈,尝尝这个,”费扬为费太挟一根蜂蜜汁腌芦荟,打岔道,“电视上讲,芦荟是养颜的。”
“千伶最爱吃芦荟,像啃胡萝卜似的,”费太故意说,“难怪她那身皮子,滑不留手,嫩得能掐出水来,跟婴儿一样。”
药道 第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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