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早上的气息并不让我喜欢,窗外有浑浊的声音,不知来自谁人的梦魇。
似乎真的是这样(如我和姐姐讨论过的那样):清早起床后的一段时间里,你的行为举止,是最接近自己的真实模样的。
那时身体和头脑都未完全苏醒,来不及矫饰什么。
从休眠中恢复过来,你渐渐记起发生过的事,可能是昨天发生过的,也可能是去年,也许还更久远些。
脑际的事物慢慢拥挤起来,就像清湛的潭水里顷刻布满了浮萍。松绑的你,又重新被绑了绳索。
清早的人,敏感,多动,是最脆弱的。
《我的阿勒泰》和《阿勒泰的角落》。
推荐殷勤得像个托。
海子曾经写下的诗,引来作这一日的文章。
“从明天起,做一个幸福的人/喂马,劈柴,周游世界/从明天起,关心粮食和蔬菜
/我有一所房子,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/从明天起,和每一个亲人通信
/告诉他们我的幸福”:从明天起,好好工作,做一个靠谱的人。
所以,当我现在这样拉开一卷底片透着灯光看的时候,左与右,明与暗,皆是颠倒。
一张一张地拉过去,那些衬有风景的笑容渐渐抽象成极不真实的幻象。
她常说的话是,只要你让我高兴了,什么都好说。
我便回她道,姐姐,你这语气可是地道的嫖客。
她就像猫一样地笑,鼻梁上挤出媚人的小皱纹,有时候往死里拍我,有时候再回嘴开涮我两句。
——我原以为,我们可以就这么插科打诨糊涂过一辈子的。
我因此想起了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年岁,因为一些小事踌躇满志,连走路的步伐都快了起来,仿佛急于直面人生;
但是当鞋里掺进了一颗硌脚的石子儿,便又会呼天抢地,抛戈弃甲,觉得世不容我。
但是终于–在其后的其后–我渐渐承认,活着的价值,在于要有一个饱满的人生。
隐忍平凡的外壳下,要像果实般有着汁甜水蜜的肉瓤,以及一颗坚硬闪亮的内核。
这样的种子,才能在人间深处生根发芽,把一段富有情致的人生传奇流传下去。
因知道若干年之后的人世,再也不会有人惦记我们的存在,因此这段饱满的生命,是我们以生之为人而骄傲的唯一见证。
这些年的时间,为着实现这样饱满的人生,断断续续地做着一些代价高昂的遥远的梦,
断断续续地被生活的遗憾所打岔,跌入低谷,并且拒绝任何搭救,自己慢慢摸索着爬起来继续走。
这青春,与世间任何一段青春无异—–年月里那些朝生暮死的悲喜,
也就这样野花般自生自灭地燃烧在茫茫命途上,装点了路人的梦。······
“如果不是因了你,我何以能这样平安成长,渐渐变成一个健全的人呢”。
当我拉着时光的底片,过去便似乎又可以倒带重回。
那样的时刻,我这样容易想起和你共度的年岁。我常觉得恍若一场梦境,以为我们泅河而遇。醒来方知,我们不过静静站在命运的彼岸,相望却未相见。
我的,半路姐姐···
半路姐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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