注:随便写的。凡是本文涉及到的人,千万别和我发火。嘿嘿。这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发的最后一篇。与之前风格不一致吧?^.^
【1】
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,我选择留在了家乡,辽宁大学。而陌安和小茜,一个去了西安,一个去了海南。
我在地图上用红色油笔重重地花了三条直线,首尾相接。我不断地描重那些线,以致地图上的字开始模糊。三条直线,好大的一个钝角三角形。就像一把三面棱角的小刀,刻得周围的土地一片狼藉。那些地图上的红色笔印,鲜艳,像血。
我丢了手中的红色油笔,捂着脸,闷声地哭。我们本来可以像从前一样。三个人一起读大学,一起考研究生。可是,怎么就这样分开了呢?
分开,这是种因果关系吗?我很清晰地记着曾经的一切,却常常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已经忘记了。
是不是有些事,发生了,就永远无法改变。是不是有些事,发生了,就永远不会被遗忘。
记得与不记得,我们,越来越远了。
我们,我,陌安,小茜。
【2】
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,从呀呀学语,蹒跚走步开始,到幼儿园,到小学,到初中……陌安比我大六个月,比小茜大四个月,自小,他就像哥哥一样地照顾着我们两个。
别人都说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。在我们三个里面,我始终不知道谁是那多余的一个。也许是我,也许是小茜,也许都不是。
【3】
六岁那年的夏天。
院子里不知是谁家运来的沙子,小山一般高。陌安带着我和小茜偷偷摸摸地躲到沙子堆后面,玩沙子。
我把一只小手攥成拳头,用另一只手向拳头上扬沙子,再轻轻拍成大大的小土包,然后慢慢把拳头拽出来,一个圆圆的小洞出现在小土包上,我兴高采烈的跳跃,“成咯!成咯!陌安哥,你看我的城堡!”陌安和小茜都凑过来,满脸歆羡。小茜更是好奇地伸出手来碰了碰小土包。结果,本来就不结实的小土包坍塌了。
我嚎啕大哭。
陌安慌了神,来哄我。小茜在那边委屈地也开始大哭。陌安又去小茜那里哄她。
我在这边哭着哭着,抬眼看了看他们两个,抹了一把脸上的泪,就乐起来了。小茜和陌安莫名其妙地回望我,结果他们两个也乐了。
原来我和小茜哭得脸上都是沙子,足足是两只小花猫。
【4】
上初中后,不知道为什么,在别的女生都变高变美的时候,我还依旧是那么瘦瘦小小的,一直坐在第一排。
我每天都很安静。看书,写字,不说话。偶尔我会偷偷回头,瞄向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陌安和小茜。有的时候他们也很安静,有的时候两个人说着什么一起开心地大笑着,有的时候是陌安在给小茜讲题,小茜一脸的迷茫。
每当看到她脸上的迷茫时我就会觉得很开心。也许是上天对我的补偿,我的成绩一直都是班里的第一名。这是我唯一可以骄傲的资本。
我可以在期中期末的时候给陌安和小茜讲题,然后很自得地敲着他们的脑袋,“笨啊,这都不会!”
陌安每次都很灵巧地闪开,“喂喂,敲脑袋会变笨的,本来就够笨了……”
然后我们就都安静下来,继续看题。
那个时候我坐的离他们很近很近,可以闻到小茜长发上携带的淡淡洗发水的香味,还能看见陌安那明亮的眼眸。恍然,有种亘古不变的感觉。暗自思量着,若这样一辈子,便足够了。
少年的心总是很容易满足,些些细微,便以为是天长地久,但却始终抵不过岁月。
【5】
考高中的时候,陌安的老爸动用了他的人脉关系,又把我们三个安排到了一个班里。
小茜那个时候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,大方并且美丽。班上的男上一致把她评为班花,唤她“小天使”。
陌安也是又高又壮,很有男人味,一如小时候的温文尔雅。像个王子,这是我给他的评论,不过我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。
而我,依旧那么矮小,架着三百度的眼睛,坐在第一排,每天仰头看着老师,接受着粉笔灰的洗礼。
每次考试,我仍是第一名。不过,这不再是我的骄傲了。每次老师在课上夸我后,下课了那些讨厌的男生就会围过来,“书呆子,你教教我这题吧。”“书呆子,你怎么抄成第一的?”我捂着耳朵,书呆子?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冠上了这样一个难听的别名。
每当这时候,小茜都会不顾淑女形象地过来大吼:“你们有完没完啊?一边呆着去。我们家曦若就是有这能力,你们才是抄的呢。”
小茜揽着我,她常常叫我“我们家曦若”,那种霸道劲让我听了总是很受用。
【6】
高二那年的夏天,刚开学不久,大家都传着说七夕情人节快到了,要怎么过怎么过。我心里一动,却眼皮都没抬。
没错,我心里喜欢一个人,但是却永远都不可能。我那么渺小,那么卑微,像烛光。他那么高贵,那么耀眼,像明月。但,烛光怎么能奢求与明月共欢乐呢?
因为年少的自卑,我硬生生阻隔掉所有可能。
当小茜在后面大喝“苏陌安,你给我站住”的时候我正在做题,焦头烂额,却不明就里地被人狠狠扯起来,刚要叫,却被眼前的陌安震住了。他眼里有余怒,更多的却是深情。
他望向小茜,他说:“谢小茜,我告诉你,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!你不要自以为是了。我爱的是她——楚—曦—若。”说后面的这三个字时,他看向我,一字一顿。
我头脑一片短路。
就着这空档,陌安倾身过来,轻轻地吻住我。他尽力地弯着身子以配合我的高度。我不知道这样的接吻姿势是不是最难看的,如同一张弓,蓄势已久。
在我意识开始清醒时,我迅速推开了他。
我用尽力气,狠狠甩出了一巴掌,平生第一次大吼,“苏陌安,你这算什么意思?你凭什么可以这么霸道地吻我?你才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人!我从来就没爱过你!”
陌安很愕然,他的眼底分明涌动着受伤的情愫,我知道他也许是认真的,可是这一刻我却不能接受他。他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,然后没再说一句话,向门外走去。
小茜恨恨地从我面前甩手而过,也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,我们三个这么多年的友谊就这样,分崩离析了。
【7】
那天放学,小茜和陌安都没有回来,我一个人回家。
回家的路好长,好长。我一点都不记得平日里我们三个怎样欢笑走过的。
我忽然开始怀念那些三人并行,白衣飘飘,书包单肩背的日子。我也开始质疑自己埋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,我究竟,是不是爱陌安的呢?如果爱,为什么会这样对他?我暗暗告诉自己,我只是,只是不想被陌安做一个挡箭牌,以我来挡住小茜。
真的。真的。我不相信陌安会爱我,虽然我知道平日里他一定能感受到我对他的爱意。可是,我不想要这样的回复,不想!我抱着头,揪着头发,心里好难过。
走到小石桥的时候,我被桥边的石头绊了一跤,我跌坐在路边,再也没人来扶我来问我疼不疼了。
我终于知道,我们三个之间,再也回不去了。如同一滴雨水回不去最初的云朵。
我慢慢地起身,一瘸一拐地向家走……
【8】
那以后,我们不再像从前一样,一起上学放学,反而像陌生人一样疏离,淡漠。
那个七夕情人节,如同一场纸牌游戏。一不小心打乱了牌序,只得重新洗牌,发牌。牌局上,原来一起并肩的三张牌,各奔东西了。这很悲哀。
但最悲哀的是,那些曾在我们心底悸动不已的感情,那些我们以为是爱情的东西,在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着,搅乱了原来的纯净与天真。曾经的一切,都像幻觉。
我们最初是友情吧。友情那么简单就褪变成了爱情,而爱情,变了质的爱情,却再也不能缩变成友情,只是陌路。
终于,我们走入了高三,并且经过一年的拼搏,经过高考,然后即将走向各自的地域。
毕业酒宴上,我们默默地举杯,干杯,为高中,为大学。
有人吐得一塌糊涂,却没有人醉。
听说人在最难过的时候是不会醉的,那么我们,是不是难过到了极点。想醉不能醉。
如果情感和岁月能够轻轻撕碎,扔到风里,该多好。
那样,我们就可以在风里沉默,遗忘,然后快乐。
【9】
大学。我一个人留在家乡。
四年的时间,我没有和小茜联系过,陌安也没有给过我任何信息。好像他们从来不曾在我的生命里出现过,我甚至开始怀疑,是不是我有妄想症。
大学毕业后,我被聘到一家外企做技术员,每天兢兢业业地上班,下班。我知道,他们聘请我的原因便是我的学识,再无其他。我只有这一个骄傲的资本。除了努力,便是努力。
我不能让上司失望,也不能让父母失望。他们眼中的我,是最优秀的。
可是没有人知道,那么坚强的我常常会在午夜哭醒,不管我有多小心保持生活的安静,终究发现,自己只是一个被记忆放逐的人。
童年,少年,那些温暖明媚的片段,像是烙在我身上的疤痕,像是最遥远的传说。
我始终泅渡不出记忆的暗河。我始终被置于其中颠沛流离。
因为是我,亲手击碎了所有的温暖与明媚。
后来,我决定去定期的看心理医生。我的心理医师叫顾知生,比我大了三岁。
我开始习惯于他的治疗,仿佛只有他,我才能一点点安静并沉淀。他清楚我所有的软肋,他小心避开却又让我直视,他告诉我这是痊愈的最好方法。
我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得以摆脱那些凝固在心里的阴影。当顾知生说我已经完全好了的时候,我却忽然有些怅惘,似乎自己逐渐依赖并离不开他了。
一年后,我嫁给了他,顾知生。
但我们之间并不是爱情,只是我们需要彼此的存在,就像呼吸需要氧气。
我和知生的家,是能让我释然的地方。这个家,是知生给予的,无关爱情,但他的温暖,却如一瓢清泉,丝丝入心。
【10】
高中毕业十周年的时候,班长组织了一次十周年酒宴。
我和苏陌安、谢小茜在分别了十年之后再次相遇。脸上早已没了疏离淡漠的表情,只是温柔大方地向彼此举杯,然后微笑,干杯。
酒宴结束后,我们坐在宾馆的大厅里。三个人都很沉默,但气氛却不尴尬。
良久,陌安笑着道,“想起从前的我们,很傻。”
小茜托着脸,点点头,她的卷发如波浪一般抖动,她微吐:“很幼稚。”
我看着他们,那些根深蒂固的温暖与明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我张嘴,刚想说很刻骨临到嘴边又变了:“很天真。”
然后三个人都笑了。
恩,我们的从前真的很傻,很幼稚,很天真。
只是,谁的少年不曾幼稚天真傻气过呢?
长大以后,我们绝口不提爱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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