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夜凉初透

　　那年，他18岁。
　　
　　那年，她17岁。
　　
　　清风中还残留着昨夜的繁华，他就像一根蓬草一样，漂浮于这乱世之中，任由风吹雨
　　
　　再也不会有痛的滋味……
　　
　　“方雨，快起床，你要迟到了。”方雨的妈妈一如往常地催促着，他的爸爸是顶尖建筑师，常年不在家，算起来好像也有两年多了。方雨出门前，张静怡（小雨的妈妈）总不忘在他的书包里赛上一袋特仑苏，这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，对张静怡来说是的，同样对小雨来说也是的…..这就是父母的习惯，也许你从未发现过…..
　　
　　骑着爸爸从国外捎来的名牌自行车在马路上飞驰，好像整个世界都跟他没关系似的，只顾他自己，突然前面冒出一个女孩，小雨急转一下，躲过了这个女孩，回头望时，那个女孩正死盯着他望，哦，不是望，是瞅。今天出奇的热，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，在地上投射出各种各样地斑驳的影子，像一滴一滴的墨水一样。小雨把车停在车棚下之后，就径直地朝教室冲去，他是这个县城最顶尖中学的一名高一新生，他是个例外，就算没考上，他也必上，但他很好地自己考上了，别人就会很费劲了，更何况是乡下的小女生。可她真的考上了，其间多少辛酸泪，不可而知。
　　
　　他冲进教室，发现只有最后一个座位，挣扎了一下，终于坐下。全班男女生全都投来惊诧的目光，男生惊诧世上竟有这样漂亮的男生，女生惊诧世上竟有这样帅气的男生，在一场喧闹之后，又重归刚刚的平静，女生窃窃私语，男生羡慕不已，“他的T-shirt是jeep，裤子是卡尔丹…..”这时，小雨完全不顾他人的私语，他缓缓地转过头，看着他旁边的那个女孩，好像似曾相识，奥，就是刚刚被自己撞的那个女孩。她扎着上世纪流行的那种麻花辨，一个，俩个，….总共扎了五个，前额左右边俩个，后边是一个小辨子，看起来很好玩，像个洋娃娃一样，可是，这时的小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，甚至还有些害怕，他怕旁边的这个女孩，看起来好像刚从上沟里爬出来似的，轻轻地拍一下就要掉下来土渣一样。
　　
　　只听老师说，这位置就先这样坐吧，以后不合适再调，“方雨，你出来一下”老师轻声道，“那个女生，有点轻微的自闭症，可能还有点自卑。以后多麻烦你帮帮这个女生，使她开朗一些。”我轻松的应允了。下午最后一节课，学校要大扫除，我主动留下来和她一起打扫卫生，她一直低着头，从不让别人瞥见她的一丝一毫地容貌，好像别人见了她的真面目就要娶她似的。小雨总是在找机会和她说话，可她就好像没听见似的，最后，小雨无奈地离开了教室，这时，那个女孩才缓慢地抬起头，一缕昏黄地余辉射进她那透明如清水的眸子，反射出一道泛着青春的目光，投向小雨的背影，可能是被扎得难受，小雨突然回头，看见了她，两道目光交杂在一起，出现了那种叫相见恨晚地东西，小雨轻笑了一声，朝着落日地方向走去，小雨骑着那辆独一无二地自行车从教室门口经过，她就躲在门后偷偷地望着他，看着他慢慢离开，直到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……
　　
　　阳光透进小雨地卧室，照在他那张闪着青春年少之气地稚嫩少年地脸上，“小雨起床了”小雨奥了一声，舒着懒腰，一脚在前，一脚在后，拖拉着向洗手间走去，“妈，我上学去了”这时，张静怡不急不慢地塞了一袋牛奶在他的书包里。今天，小雨起的特别早，想早点到那儿，看她从教室门口进来的模样，路上还没有行人，倒还残留着昨夜的繁华与落寞，星星点点散落着几个路人，是那么地渺小，又那么真实地存在，不去想这些，不管什么，由此一路向北，会发现自己的梦。刚到教室，他就失望了，因为她早就坐在里面，在进来之前，小雨很忐忑，进来之后，他很吃惊，为什么她会来得这么早，小雨没办法，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，翻开那整齐如一的书本，开始大声读出来，想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，可是，还是被她看出来了，她噗地一声笑了，是那么地清脆，那么地悦耳，像是一曲天籁，令人消魂，令人不自觉地高兴，一笑而万丈空，一语而愁苦尽，其他人陆续地从阳光中走来，带着青春稚嫩地气息，充满了整间教室，炽热的心像要燃烧太阳，他们的心像要吞噬整个宇宙，所以才有“人不轻狂枉少年”发出刺眼的雄心与凌云壮志，看到他们早早地坐在这里，不禁发出一声声地唏嘘，像羡慕，又像是惊讶，怎么都不会想到他们会这么安详地坐在一起，而且就像相识了很多年一样，可是，他们的外表却极为地不搭，简直是暴殄天物，有一个女生说道，小雨听见停顿了一下，说话的那个女生叫李梦，她爸爸是县公安局的局长，很拽，走路都是飘着走的，好像哪里都是她家的后花园，自由的像一只鸟。上课了，老师用那近似一个声调的声音催眠着每个人，试图挑战他们神经的极限，小雨这时，蹑手蹑脚地递了一张小纸条过去，他望着这个女孩，全身冰冷地令人窒息，像刚从冰窖中出来，甚至可以通过她看到窗外地景色，那些枝桠就像她的小辫子，错落地伸向天空。她把纸条递了过来，上面张牙舞爪地写着两个字：清枫，我好奇地再次和本人对比一下，这字，说实在的，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，毫无美感可寻，我甚至怀疑是她故意这样写的，到后来，我才知道，事实并不是这样，不是这样。我把牛奶递给她，她先是不同意，在我的再三请求下，她无奈地接受了，小雨发现起的很早，也会有美的收获，发现阳光是如此地美好……
　　
　　我说：清枫，中午带你去理一下头发。她欣然地奥了一声，我让理发师帮她剪了齐耳的短发，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真正完整地面庞，也许我也是第一个真正看过她的模样的男生，她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丁点杂质，可能真的是冰清玉洁，浓眉之下长着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眸子，闪烁着迷茫，她笑着对我说了声谢谢，我说应该的，（这是老师交给我的任务）我发先她的牙参差不齐，但是却错落有致，不失为一种小家碧玉之美。之后，我又带她买了几件有女人味的衣服，在我的悉心打扮下，她逐渐成了潮气十足的都市女生，刚到学校，男生们全都傻眼了，都被她的容貌吸引了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俩，生怕丢了似的。没到教室，就引起了轩然大波，小雨赶紧拉着她的手跑进教室，那一刻，谁也不知道清枫的感受，也许，小雨永远也不知道吧。“小雨，你可真有本事，让土鸡变凤凰了，嘿嘿”你别瞎说。由于小雨的幽默风趣，清枫逐渐开朗了起来，但是，她和别人说话不脸红，一和小雨，就会脸红，好像血液在刹那间迸发，那温度可以燃烧她的脸庞，小雨不懂，甚至还有点气愤，总是问她：你怕我吗？可是，清枫从不回答。那天，小雨来的比清枫还早，因为他相信早起会有收获，小雨习惯性地朝清枫地桌上望去，发现一封类似信的东西，小雨拆开一看，他懵了，是情书，这时，小雨说不出是何滋味？是难过还是戏谑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，那天早上，他没和清枫讲一句话，清枫也像是犯了错误地孩子一样，总是低着头，她好像真的是一个小孩子，那么惹人怜爱。下午，米黄色的阳光照进教室，刺痛了每个人的眼睛，让人睁开眼睛，每个人就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，耷拉着各自的脑袋，好像已不是他们自己的，小雨晚上叫清枫晚上等等他，有话对她说，她很平淡地应了一声。狡黠的月光慢慢飘落在两个人的身上，然后又立刻地隐去，怕打搅了这两个人，今晚格外地安静，小雨说：你同意了吗？清枫说：还在考虑。你会同意吗？我不知道，清枫说：你有什么话要说啊？小雨说：没什么，就是想跟你说会话。清枫说：没什么事，我先回去了啊。我不知想了多长时间才憋出一个奥字，可是，这时，她早已走远，也许听见，也许没听见。但他自己去听见了，不断地在耳边萦绕，挥之不去，路边的枯树，那些枝桠胡乱地伸向天空，像一个个饿死鬼一样，乞讨着什么……
　　
　　次日，小雨来的很晚，迟到了，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忧郁，因为他知道，早起，并不会有美的收获，那次美的收获只是个错误地意外，根本没他什么事，周围的男生开始议论，昨晚的事，小雨一口否决了，我怎么会喜欢土的掉渣的女生呢？清枫瞅了他一眼，就像上次一样，之后的每个早上他都迟到，因为再没有美的邂逅了，每次看到他和她走在一起，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样，天知道那个男的只是她找来的托，可小雨认真了，小雨有时真的很傻，很傻，傻到以为清枫根本就不喜欢他，时间在他们这里开了一个玩笑，使他们自己都不知如何收场这场爱，这场转角就会相爱的爱情，有时候真的只差一步，可是，命运就喜欢捉弄人，那天晚上，小雨再次找到清枫，两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彼此，此刻就像陌生人一样，走路就像被拔了电源的木偶，那么僵硬，那么地不自然，好像在下一刻就会因电源不足而倒地不起，就这样走着，终于，小雨开口了，我喜欢你，说这几个字，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，小雨像是窒息一般，脸憋得通红，而清枫却说这样不算喜欢我，你要在考试超过我，超的越多，说明喜欢的越多。不管你同不同意，就这样办了。自己把每天地牛奶都给这个女孩喝，可她一点情面都没留，如此地决断。小雨暗下决心，一定要超过她，其实，小雨只是咽不下这口气，为什么别人要抢占她？也许这时的小雨还不知道真正地喜欢是何滋味？小雨又开始起早了，因为他要争这口气，因为他真的很要强，他和清枫在一起的时间也渐渐多了起来，小雨开始问道她题目，她也耐心地教小雨，两人总在不经意地瞬间，交汇彼此地眼神，其中味道，只有经历过才能懂，别人是不会解其中味的。小雨开始带她去KTV唱歌，清枫却也跟着去了，令人费解。更让人费解的是，小雨一向唱歌很好听，从不走调，这次却唱得很难听，不知是何原因？小雨直说话筒质量太差，其实，只有小雨和清枫知道，因为都很在乎彼此，所以才怕在对方面前出丑，越怕就越会出错……其他人要玩通宵，小雨知道通宵对身体不好，如果自己就算了，关键是清枫，他不愿清枫有什么不好。回来的路上，小雨第二次拉着清枫的手，因为他怕清枫在灯红酒绿中迷失自己，他总是让清枫走在他的右边，因为小雨认为右边是安全的，小雨就这样紧紧地拉着她的手，好想永远都这样，永远都不放手，不知不觉中，小雨有一滴泪落，清枫早已泪流满面……路上的昏黄灯光，发出催人欲睡的光线，在黑暗中戳出几道感人神伤的泪光，忽有忽无，时闪时灭，在记忆的路上，我们走的越来越远，此刻是我们最近的一点，在下一秒我们就要分离，我们也许从今晚开始，就是永不相交的平行线……明天就要考试了，可是，小雨一点也睡不着，他在回味刚才的温柔，一遍又遍，他害怕忘记这一切，当你不能再拥有的时候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，令自己不要忘记……
　　
　　成绩下来了，清枫比小雨多了20分，被学校保送名牌大学，而小雨自此堕落，开始逃课上网，酗酒，吸烟，打架等等，他从此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痞子，每次都嘲笑着看她从自己面前经过，天知道，他的心在流血，小雨以为清枫一点也不喜欢她，从一开始就是逗他玩，那天，李梦对他说了一句话：我写的情书，还挺有杀伤力的吗?竟把你给打败了，其实，从没有其他人写过情书给清枫，因为其他人认为你们就是一对，何必要这么折磨自己。
　　
　　小雨愣了一下，急忙冲向了女生宿舍，冲着209大喊大叫，清枫，你下来，我错了，我知道我错了，原谅我这一次吧，只听见上面女生说：清枫走了。小雨一下瘫坐在地上，然后又突然地跳起，冲着那个地方而去，平时他们没事就喜欢坐在那儿，回味那些不经意地回忆，那么甜，又那么苦……小雨想起清枫对他说过：不管什么，就算失败了，也不要说放弃，要勇敢地追，梦就在前方不远处，转个弯就到。“清枫，清枫”一句一句地飘过寂寞地星空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清枫没在那儿，他彻底绝望了，“Neversaynever”小雨回过头，看到满脸微笑地清枫，你怎么在我后面啊，小雨用近似哭腔地声音问道，清枫噗地一声笑了，我一直就在你身后，喊了你很多句，你就好像失了控的疯牛一样，到处乱跑，我那跟得上你，小雨站起，紧紧地抱着清枫，像个孩子一样，在她的怀中哭了，是那么真切，那么地稚嫩，那么笨的惹人怜爱…
　　
　　小雨和清枫又走在了一起，直到永远……
　　
　　后序：有时候，两个人真的爱彼此，但是，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，这样的爱情，我宁愿不要。清，我希望我们的爱情就像小雨和清枫一样，经过万般磨难，我们始终在一起，永远都不放弃彼此，永远都不，直到永远……
　　
　　我会用时间来证明我有多么爱你，你说的保质期，我会说是永远……
　　
　　作者：郭宁
　　
　　2011年7月15日星期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