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5岁的时候没了父亲.
21岁没了母亲
25岁自己结婚.
29岁被诊断出肺癌晚期
他和妻子没有鲜花玫瑰的浪漫
更没有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语
有的只是不离不弃相濡以沫的生活
坎坷的命运和生活对于他们来说
死,或许成了一种解脱.
一种不在受折磨的超跃…..
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.5岁的时候没了父亲.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.
19岁那年.因为打架被抓去服刑.
记得.在服刑的第一个冬天.母亲卖掉了家里的鸡蛋和小猪崽.从贫困的山区经过坐驴车.汽车和火车辗转了几天来探望我.
"儿啊….娘来看你了…你瘦了…"这是母亲见到我的第一句话.我当时一句话也没说.眼泪只是在眼睛里打转.
"儿啊…家里穷.买不起值钱的东西来看你.娘就给你带来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核桃…小时候不让你吃太多是因为想多卖点钱.让你读书.你没好好读…."娘一边说着.一边从褴褛的衣衫中掏出了用白布包着的核桃仁.母亲全砸开了.没有皮.看着这些核桃仁，我仿佛又看到了她白天忙着农活.晚上坐在煤油灯下砸核桃的情景.这么多的核桃仁,不知道母亲砸亮了多少个夜晚.砸醒了多少个黎明…
我接过这堆核桃仁,手开始颤抖.母亲亦无言语.只是撩起衣襟拭眼…
我垂着头.泪水一滴滴 滴在核桃仁上面. 母亲一下一下砸那坚硬的核桃,就是饱含了母亲对我千言万语的爱啊…
"扑通".我给母亲跪下了..
我向她忏悔…
后来一年多的日子里.母亲在也没有来探望我..
期满回到村子时,才听村里人说.原来母亲在那次探望我回来时.为了省下路费.便徒步行走.可由于饥饿过度.却昏到在了回来的路上…
"..娘….."我趴在坟前仰天长啸.一声声的哭喊在乌云中回荡.可却换不回任何东西.母亲就那样的走了…
那年我21岁…
(二)
后来.我去了省城打工.
在后来我开了一个小商店.过了不久又改成了一家中型超市.日子由原来的拮据.便的富裕了起来.
这个时候,我遇上了杏儿.她在超市做售货员.来自农村.16岁时父母相继去世.跟着叔叔家过日子.长大一点后就出来打工了.她温柔而美丽.朴实而善良.更重要的是她很坚强.从不向困难低头.后来.她同意和我交往了.
25岁那年.我们结婚了.简单的婚礼过后.我们过上了平凡而幸福的生活.第二年又增添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–宝儿.接着又以一次性付款,买了一套150平方米的房子和一辆桑塔纳轿车
房子.车子.妻子.儿子.票子我全都拥有着.在当时.我成了最让人羡慕的男士…
(三)
风雨总在宁静的夜晚降临，不幸总在幸福的背后出现.让人来不及一点的防备…
05年8月的一天。儿子突然发高烧.我和妻子就赶快去医院给儿子看病.所以对供货方送来的货物中的质量也没有太过"仔细"检查.结果.因为食品中含有大量过期变质物品.超市被查封了.卖掉车子和房子交完罚款后.我们真的是一无所有了.
一贫如洗的我们在这个城市看来.是那么的多余.
白天,我去工地干活.妻子就背着儿子在工地的附近捡饮料瓶.妻子用饮料瓶换来的钱当做我们一天的饭钱.用我的"工资"用来给儿子买奶粉.有时候我们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.可妻子却从无怨言.
记得有一天.在我"下班"回来的路上,阴云密布，响雷一个接着一个，闪电在天空中闪着.风使劲地吹着.跑在风雨中的我看到路中间好像有一个可乐瓶.由于惯性,我就飞快的跑了过去.可就在我捡到的一瞬间.一辆摩托车却迎面驰来.灯光的刺眼让我没来的及躲闪,就将我撞到了路的一旁.剧烈的头痛.使我进入了昏迷.可我却清醒的知道.我的手里依然抓着那个可乐瓶.因为我知道那是我们的"饭钱"…
醒来.睁开眼第一幕便是,妻子站在我跟前,左手抱着儿子.右手高举着药瓶.焦急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药瓶里往上翻腾的气泡.我则躺在医院门前的地上.那时已是凌晨时分了.雨还在下.冰凉的雨点打在树上，房顶上，高低起伏的声音，仿佛是无数无奈的哀叹..
看到我醒了,妻子高兴的哭了起来:"你总算醒了.吓死我了…"
闻讯而来的护士似乎有些责备地向我说到. "你总算是醒了.真替你们捏一把汗.幸好你只是昏迷….你妻子见你很晚还没有回去,就顺着工地的路去找你.结果看到你昏倒在了路上.她就一手抱着孩子.一手"扶着"你来了医院.当时.你妻子全身都湿透了呢….可由于钱不够.医生不让你们住院.也不给用药.你妻子就跪在地上求医生.求了很长时间.好话说了很久.我站在一旁都哭了…..后来,我翻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也就30元钱.和你们的加起来还不到100.医生也无奈,就决定给打两瓶水…可医院的门口没有挂架.你妻子就这样一手抱着孩子.一手高举着药瓶.一站就是3个小时…"
当听她说完这一切.我的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..
接过儿子.泪水涌出了眼眶.是伤心.是愧疚..
(四)
凌晨的雨雾大街上毛毛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着.显的特别的冷静与凄凉…
我抱着儿子走在妻子的前面,任凭雨水和泪水冲刷着我的脸庞.涤荡着那颗已经破碎的心.
我没有在去"上班".妻子照旧去捡饮料瓶.看着躺在我怀里的儿子.让我想起了我的过去.记得从我记事时.就没有再在父母的怀抱里停留过.他们白天忙着农活.晚上父亲忙着编草席(留着卖钱).母亲忙着给我们缝衣服喂猪和打理家务.5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了.从此一个家庭的重担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…一滴眼泪滴在了手上.这时妻子也回来了.怕她看到.我赶忙来了一声叹息..
"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么回来了?"她神色愉悦地对我说到.
"你知道吗?我今天捡了好多瓶子.所以就买了两个面包…"没等我回答.她又把一个手掌大小的面包递给了我.
我接过面包说:"你呢…?"
"我在回来时已经吃过一个了.你赶快吃吧.都两天没吃东西了…."说着她从我怀里接过儿子.也坐在了地上.
我清楚的明白.她在骗我.我没有在说话.只是默默地将接过来的面包掰成了两半.一半递给了她.她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接…
我拿着面包的手一直停留在她的面前.她或许懂得了我的心思.她接过了面包.我们相视一下.然后依偎在了一起.
那天的面包真的很香甜.我们一小口儿.一小口儿地慢慢的吃着.半个面包我们却吃了足足五分钟.仿佛是在回味着那份内心的"甘甜"…
(五)
转眼,已是05年的年底
一天下午,住在我们附近农馆的一对年过半百的老人找到了我们
"孩子.你们天天住桥下.你们不回家么..?"老人关心地询问着
"…..家.?…..我们已经没有了家…."妻子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
"真可怜啊!"老人一边呐呐自语.一边向我们走的更近了."闺女,要不这样吧.你搬到我那里住吧.反正后天我们就去成都女儿家了.什么都不要你们的.你看行么..?"老人走到妻子面前.用关切的口吻询问到.
"那怎么能行呢？…我们一去就是三个人…不行…不行…不能去…"妻子有些着急的推辞掉了.
"要不.你就算是给我们去看家和打理饭馆.行吗…?"老人握着妻子的手,很郑重的说到.
"扑通"一声.妻子跪在了两位老人的面前.
她哭了…哭的很伤心…这是我们结婚这么久.我第一次见她给人下跪.第一次见她哭的那么伤心….
(六)
06年的春节,我们算是在房子里渡过的.虽说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子.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侈了.久违的幸福感却流便了全身.
春节过后.老人没有在回来.而是住在了女儿家
我们开始忙碌着打理老人的饭馆.生活也有了节节攀升
07年.我们买上了电视机.装上了电话.儿子上了幼儿园.本以为漂泊了这么久,总算苦尽甘来.能过上平淡的生活了.可上帝却又给我们开了一个"善意"的玩笑…
(七)
转眼进入了冬天
07年的冬天似乎总有下不完的雪.风雪交加的日子把北方的冬天衬的更为寒冷.
这个时候.我的身体却突然间出现了不适.总感觉肺里闷闷的.咳嗽的嗓子都哑了.医生说是肺炎.以后的日子里.打针,吃药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.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又一次面临着透支.最重要的是.身边却没有因为打针吃药而好所好转..
12月的一天.猛然的几声咳嗽后.吐出了一口鲜血.这次可吓坏了妻子
"要不.我明天陪你去医院看下吧…"妻子给我端来一杯热水拍拍我的胸口说.
"咳..咳..不用了…咳….咳….我自己去就行了.你在家看着店吧…咳..咳…"我用力地喘着气回了一句.
第二天.雪还在下.只是更大了.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.整个城市成了一个雪的世界.我把儿子送到学校后便径直去了医院.
检查过后.等待结果.一个上午的等待对我来说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.我站在医院的门口.看着外面的雪花.心里却在向上苍祈祷.我不祈求能过上好日子.只祈求自己能身体健康.因为我还有朴实的妻子和年幼的儿子要去照顾…
下午.检查结果终于出来了.当我拿到病例通知书时.我顿时感觉天旋地转.上面赫然写着:肺癌晚期.癌细胞已扩散到其他器官.最多活不过3个月…
拿着病例书.漫无目的的行走在漫天飞雪的都市大街上.寒冷刺骨的风掀着衣襟.顺着缝隙流进身体.可感觉到的并不是寒冷.而是没有了一点知觉…
"该怎样对妻子讲?…我们上哪儿去筹措这么多的医疗费?…他们以后的路该怎么走?…儿子怎么办?会不会被人欺负…..?"一个个问号在我脑海中闪过.把我问的失去了方向.为什么上苍要给我这最后一次打击性的捉弄..
"老天爷,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….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.?为什么….?为什么..既然你要带走我的生命,为什么不是过去.为什么还要让我和妻子在去经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….为什么?…为什么?…..你是在玩弄我!.你是在嘲笑我!………老天爷.你回答我.这是为什么…为什么……."我站在光华桥上对着天空高喊着.漫天飞舞的雪花没在意我的哭喊.依旧那样平静地下着.下着…
看着下面冰冷的湖面.我想跳下去.可妻子那坚强的脸庞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."我不能这样一走了知…我要在为他们做点什么…."我自言自语的在这风雪交加的光华大桥上思索着..
(八)
这时电话响了.是妻子打来的.她问我怎么还没回来.我说我到光华桥了
"我现在正在往光华桥上走呢…怎么没看到你啊…?"妻子有些焦急地问到
我没回答.而是往上又猛跑了两步.
"终于….找到你了…累死我了…"妻子有些兴奋.不过由于在雪地中行走时间过长,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.
"..孩子呢….?"我征了一下问到.
"做好饭喂他吃完后.让他在家好好待着.我就出来了.他现在可能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.我出来时他还说非要给我唱今天刚教过的儿歌呢….."妻了边往手哈着热气.一边说着.盖不住的是嘴角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…
"你还没吃饭…?"我愣了一下.
"恩.我怕你饿肚子.把煲好的汤盛到了保温瓶里.就出来了.没来得及吃..你呢?检查结果怎样….?医生怎么说..?"妻子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保温瓶后又关切地问到.
我没有回答.只是接过保温瓶喝着汤.那天的汤在那场风雪夜中显的香浓无比.
"我们快回家吧.宝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.回去晚了.他可能又要哭了…."妻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.拉着我就要往回走.
我站在原地没有动.放下了手中的保温瓶.平静地说:"杏儿.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!"说着.我为她拍了拍身上的雪花.
"…唉.我们都是夫妻了.还说这些干什么嘛..快走吧.儿子还在家等着呢…"妻子没在意的又拉了拉我.她或许以为我是发感叹…
我用力挣开了她的手.淡淡地说到:"…杏儿…我们…离婚….好吗…?"说这些的时候.我没敢抬头.不是怕妻子责备.而是怕妻子看到我将要流出眼角的泪水..
"你怎么了?…是不是因为检查结果?….你快告诉我啊…"妻子用力的摇着我的手臂.她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…
"不是…其实我今天不是去检查自己的身体.而是小红.小红怀了我的孩子…我只求你放过我.我什么都不要.好吗?..你照顾好儿子,拿着财产可以在去嫁人…好吗?…."我说这些的时候把脸却背向了一边.因为我怕她看到我已经流出眼角的泪水.(小红是我们对面的一个女孩.我和她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)
妻子似乎已经听懂了我要离婚的原因…
她拉着我的手满含眼泪的说到:"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.这不是真的…"
"杏儿.这是真的.这是真的…..我只求你放过我好吗?…"
她松开了我的手:"为什么?为什么…..这是为什么…..为什么……?"
她瘫坐在了雪地上.风雪将她最后的那句为什么呛了回去.她重重的咳嗽着.
我的心被撕的七凌八落.可我心里却明白着.我亏欠她的太多了.我不想在让她为我去付出这些无未的牺牲了.我不想让那个已经接近透支的家庭在去雪上加霜.我只想着让她恨我.也只有这样.她才会离开我在去嫁人.以后才能过上好日子…
她缓缓地站了起来."我们一起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,相濡以沫的走了这么久.在苦在累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相互抱怨.平淡的生活刚刚开始.我本为以这就是我们经历了风雨后的彩虹…可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对我…为什么….为什么….你回答我!…你回答我啊….."她从背后晃着我的身体.企图让我去给她解释,去给她说我说的不是真的.说我是在骗她的.可是.我没有.我没有回一下头.因为我不敢让她看到泪水已经流湿了我的整个脸庞…
"老天爷.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….为什么….为什么……你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还不够.现在又来夺走我的丈夫….你就是想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…让我生不如死…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…."说完这些.她纵身跳下了光华桥.
我赶忙回头.可是为时已晚."杏…..儿….."我对着荡漾的波纹大叫着.咳嗽声在这时显的不在厉害.只感觉到嗓子是剧烈的疼痛…
"…为什么会这样?..为什么会这样…为什么…为什么….为什么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…杏儿你为什么这么傻….为什么?…为什么你不是转身跑回家.而是跳了下去…为什么…为什么……"我对着漫天的飞雪吼着.风呜呜地刮了起来.雪似乎下的更大了.肆无忌惮在风雪像刀一样刮着我的脸庞.却也在刮着我那颗流着血的心…
"杏儿…..不要丢下我….."说着.我也撑起了身子.可就是在向下跳的那一瞬间.儿子的脸庞却突然浮现在了我的眼前…
"杏儿.你为什么这么傻.为什么…我最多活不过3个月.我在走了谁来照顾我们的儿子啊?…杏儿…你一定要等着我….我很快就会来找的…"也许是风太大.也许是嗓子太痛.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.我转身向着家的方向猛跑着.
(九)
奔跑在冰天雪地的大街上.整个城市中除了我脚下的吱吱声在也没有了任何声音.万物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…雪依旧那样纷纷扬扬地下着.下着…
推开门.看到儿子安然无恙.我松了一口气.
"爸爸…你怎么才回来呀….?"儿子奶生奶气地问着."妈妈呢…?"
我没来及拍掉身上的雪.就一把抱起儿子.紧紧地搂在怀里.生怕被人抢去…
或许是因为我身体的冰冷.或许是我的行动太过猛烈吓到儿子了.儿子哭着说:"妈妈呢…妈妈呢..我要妈妈…..我要妈妈……"
"宝儿不哭….乖…不哭….."我搂着儿子的手并没有松开.只是眼泪却掉了下来…
"我要妈妈.我要妈妈…妈妈刚才还说她回来听我给她唱歌呢..妈妈说话不算数….5555…"儿子不但没有停止.反而哭的更厉害了…
我一边给儿子擦着眼泪一边说:"宝儿不哭….不哭…乖….妈妈去了一个很远.很远的地方….要好久才会回来.宝儿要乖.要听话.不哭额…..乖….给爸爸唱.爸爸听你唱…宝儿最乖了….."我强忍着像决了堤的泪水.带着哭腔哄着儿子.
"..好…."儿子或许真的懂事了.他真的不哭了.
他用小手擦着我脸上的泪水说"爸爸也不哭….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….我给爸爸唱….世上只有妈妈好/有妈的孩子像个宝/投进了妈妈的怀抱/幸福享不了….."
我用力地抱紧了儿子.泪水在他的歌声中一次次地洗刷着脸庞…
我可怜的儿子.或许你还不知道.在你今后的人生中.在也见不到妈妈了
我可怜的儿子.你或许更不会想到,害死妈妈的人就是爸爸
我可怜的儿子.你或许更没想到,在几个月后爸爸也要离你而去.
我可怜的儿子.或许你更加不会知道.
你所失去的不只是妈妈的怀抱.而是所有人的怀抱.
我可怜的儿子.在你今后的人生道路上,又会有着怎样的命运等着你呢…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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